唐淮放下衣服,把这群人挨个看了一眼,说:“是。”
“前些天有一个□□人盗走了皇军的文件,是不是你收留了他!”独眼人继续翻译。
“不是。”唐淮说。
那日本军官不说话了,像是笃定了什么一样盯着他,唐淮不禁握紧了拳头。
果然,过了一会儿,一个日本兵走过来说:“大佐,发现一个地下室,已经下去搜索了……”
“大佐,地下室里有专业的医用手术工具……”
“大佐,这里有军用盘尼西林……
唐淮被带走的时候,脑子里竟是出奇的平静。自从他决定延续父亲做的事时,就不妄想自己能够功成身退,只是这一天来得好像快了一些,他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未做,不算悲伤,只是有些不舍。
相比死来说,唐淮其实更怕疼,日本人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硬认定他是地下组织的情报员,要他说出组织的藏匿地点和人员名单,可笑的是,他确实不是什么情报员,也不知道什么地点和名单,于是愤怒的日本人只能用刑来对付同样愤怒的唐淮。
大牢里没有时间概念,从一开始的剧痛过后,意识就开始昏昏沉沉,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时而像坠入冰窟,时而又像掉入火炉,疼痛从来没有停止过,绳子绑住的地方都已经磨出血,全身没有一处地方是完好的,骨头也不知道断了几处,肺里火辣辣地灼伤,疼得他不敢用力呼吸。日本人效率奇高,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他尝遍几乎所有的酷刑。
唐淮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痛呼出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挺过来的,脑海中从下辈子不做人,到咬舌头看看会不会死,到最后意识不清,好像过去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