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有这么多男性生物要如此虚伪又做作地标榜自己曾拥有又失去呢?不用等到待你归来,这些东西对你们来说早就太好太远了。

经少年之后,再后面一点,男生会归称为男人,更普通一点的自我用语是老子、你爹、xx 地吴彦祖,那些曾经的 “本少”、“本王”、“xx 大人”,仿佛无一例外地正经从无所畏惧的中二年级毕业,开始上班、脱发、发胖,最终成为一种社会动物。

啊不好意思,又或许是社会畜物。

那些会给人讲题的、利落地画出辅助线,就算长相并不出众,也能在某一个放学的日落里被红着脸的女生表白的男孩;那些穿着运动外套、手上总转着一个篮球,不是在叽叽喳喳地在走廊里乱跑就是趴在桌子上枕着一只手臂睡觉的男孩;那些名字总是被人忐忑地写在日记里,漂亮干净的衣角路过无数教室门口,很多年后也会在同学会上被脱胎换骨的女孩子们释然调侃的男孩……

明明所有的万物都在生长与衰老,为什么少年的周期却尤为短暂?

——这些名列前茅的、拔节生长的、跑在运动场上的、坐在天台上的、骑车的、淋雨的、咬着笔头的、转着篮球的男孩,这些漂亮的、干净的、生动的、寡言的,一张张面孔像水彩一样丰富的男孩,都去哪里了呢?

去哪里了?

祝谣砰地一声合上杂志,冷漠地把英语记词本从兜里拿出来,抓紧机会又背了两个不常见的外来名词。

看这种东西真的是浪费时间,就算是在上厕所的时候。

祝谣回到教室里,走到座位,回归当代男高中生生态现状,刚刚杂志里酸溜溜的风花雪月一下子跳到脑海里,他眼角一抽,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同桌伸长了胳膊,像只抓耳挠腮的猴子,正费力地抻长脖子,用从四周薅来的橡皮努力往上一层层地叠罗汉。

旁边用纸叠出来的牌子已经列好了此雄伟建筑的名字:安塔利亚天鹅堡。

祝谣定睛一看,橡皮里还有他的。

他面无表情地把杂志甩在桌上,宁思洲的通天巨塔轰然倒塌。他哀嚎一声,转过头,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