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决平躺在他身侧,耳边静得只有自己有力的心跳和血液喧嚣的声音。
他捏紧了拳头,又缓缓放开。
季怀瑜这一套动作太过驾轻就熟,仿佛形成了记忆一般,他忍不住想,以前对于别人想必也是这样。
客栈顶层的屋子都有天窗,这会儿雨停了,乌云散去,星空显现出来。
漫天的繁星静谧而柔和地散着,人间的种种心事都与之无关。
停下,不能在想了。他心里念着,从前的种种情形却如同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了一般,不容拒绝地冲了出来。
他想起季怀瑜穿着学生制服,跟在他后面喊他“哥哥”。
他扭过头严肃地告诉他:“叫名字就行,不用喊哥。”
圣诞节的晚上,季怀瑜冒着雨顶着背包跑到他办公室,甩了一地水,笑得没心没肺。
“嗨,因为我拒绝给那帮老头背俄语诗,吵了一架被季鼎赶出来了,过来陪你加个班。”
还有那一次,他回到城南的房子,四处空无一人,只有季怀瑜躺在院子里的郁金香花田里睡着了。
午后的太阳闪耀到刺眼,浅金色的郁金香花瓣随微风吹过而摇曳,少年的轮廓也被镀上了一层金光,像一幅油画。
他无意识地驻足看了片刻,直到季怀瑜睁开眼睛,用手挡住阳光,扬了扬下巴冲他笑道:“盛决,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明天我也要搬出去了,知道你下午过来,等着跟你说一声,以后想我了要去看我哦。”.
种种的一幕一幕,像烙印一般侵袭着他的记忆,提醒他那些他隐藏在皮肤脉络下的热烈,用枷锁铐住的怦然心动,暗中生长的罪恶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