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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站到家,杨宙的这首歌差不多结束。许时曦再次转回来偷看杨宙时,发现杨宙也在看他。带着各种情绪、又好像没有情绪的目光像冰水一样,从同样发亮的眼睛里淌出来,在燥热的空气中汇成一条河流,他们分立两端,自认为很大声地讲话,但其实不能让对方听清。

许时曦静静看着杨宙,听见耳机里飘忽的女声念白像读诗一般呓语:“……梦见太阳和月亮,同时出现在一片天空里……”

杨宙看着许时曦,看他红润的唇角边上有一处小小的污迹,灰色的,很浅,离得这样近了才能看清。

“……我指给他看……”

“许时曦。”

杨宙伸手,垫着许时曦的下巴,指腹轻轻擦过那处灰色。

“这里没洗干净,是铅笔灰吗?”

手指触感温热微痒,许时曦不自觉眯眯眼,情不自禁屏住呼吸,而胸腔里年轻的心脏跟着鼓点咚、咚咚、咚咚咚地乱跳乱响,好像要坏掉了。

这样澎湃的震动,好像潮汐,好像海啸,好像一座火山终于抑制不住热烫的情绪。这样近的距离,杨宙会听见吗?杨宙会知道吗,许时曦想吻他,却只吻了纸上的他,还带着蠢毙了的铅笔灰,这样望着他。

“……他说,也不过如此。”

许时曦呆呆地看着杨宙,觉得好像有人在他面前切洋葱,眼眶好酸。

他想,怎么会是“也不过如此”呢。

杨宙走在许时曦身后,不时踩一踩他的影子。

下车后许时曦就把耳机还给了杨宙,并且一言不发。杨宙还在想车上许时曦看他的那一眼,他当时的表情就像是马上要哭出来,却又强行维持了冷静,只是揉揉眼,然后把怀里的杯子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