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昏昏欲睡的人类有他们各自的目的地,杨宙垂下眼睛看膝盖上的伤口,许时曦将纱布包裹得平平整整。他感受着转动身体时隐约的钝痛,那痛觉在夏日浓稠黏腻的空气里显得模糊,随“中山西路到了”的甜美女声一同萌发、暂消。于是他模糊地想,以前没跟许时曦搅合在一起的时候,走在这条路上,自己在想什么?
许时曦缩在靳驿南的suv后座,双手举着手机打俄罗斯方块,纤细的手腕一晃一晃。
陈桑刚刚给他通风报信,说杨宙问了他去哪儿,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靳驿南烟瘾犯了,叫许时曦给他找薄荷糖。许时曦恹恹道:“不是放在前面嘛。”
“嘿,”靳驿南从后视镜瞧他一眼,“这不是看你无聊,逗你玩儿呢。”
许时曦说:“不要找我玩,我现在很烦。”
靳驿南乐了:“曦曦啊,想要成为rapstar吗?”
许时曦没搭理他,他又说:“给你那小男朋友发消息?”
“你不要烦我啊啊,”许时曦忽然拔高声音,握紧拳头捶了捶驾驶座的靠背,靳驿南还真让他捶得一震,“还不是男朋友!”
靳驿南笑得更大声,几乎要咳嗽。
“哎,上回,你带他来画室那回,”靳驿南绘声绘色,“他那眼神,他是不是觉得我是他情敌啊?凶得。”
许时曦揉着手说:“真的吗?”
他回忆了一下杨宙当时的表情,的确笑得不是那么投入,后来在画室抱他,还有点凶。
原来是吃醋吗?许时曦忽然开心了,他趴到靠背上,偷偷笑了几下。
靳驿南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小孩儿就是小孩儿,心情明晃晃写在脸上。他随手调了车载音响,一首十几年前的情歌慢悠悠地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