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不行,海远是真的委屈大发了,他推开椅子蹲在路野床头,把头埋进路野肩膀。
他哭得很小声克制,但路野很明显能感受到他的情绪。
声音不自觉颤抖,里头像有无穷无尽的恐惧。
路野骂自己,他让海远害怕了。
这几天先是路德正然后是路野,方方面面都是打击,对海远来说,最恐怖的一定是在失去的边缘把路野拽回来。
即便经常有人说,世界上最好的词不是“事事如意”,而是“虚惊一场”。
但虚惊也是惊,何况海远恐怕连失去路野的一丝可能性都不能承受。
眼泪洇湿路野肩膀,海远啜泣不止,好看的蝴蝶骨在毛衣下起伏。
路野轻拍他脊背,说:“我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让海远这么伤心了。
海远只是呜咽,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朋友,路野心头酸软一片,摸着海远头发,头发上的卷已经没了,海远又给染成了纯黑,显得颈下皮肤很白。
碎发缠绕路野指尖,带着海远身上的温度。
路野心想,他在心里想海远白幼瘦,会被远哥怎么打。
好在他现在是个病人,海远对病人那真是春风般温暖,有求必应,基本上像阎王转业成了个搞服务业的。
海远请了两个护工分别照顾路德正跟路野,海珍跟柳云每天都会来,海远也可以照常上学,就是路野不能上课也不确定会不会耽误考试,给郑老师愁出了好几根白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