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拨通,他的脸上露出笑意:“喂?书书,我出院了。”
这声音可不像是个呼吸困难的病人,清清亮亮的,落在满地梧桐叶上,好似砸出一串金色的亮片。
电话那边是他一起长大的朋友温言书,他的手机是他囤了一个暑假,才悄悄瞒着他妈买下来的。
他的声音怯怯的,显然是避这什么人,但语气中也是压抑不住的雀跃:
“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佟语声给他气笑了:“整个暑假没来看过我一次,还能记得我长什么样吗?”
温言书忙不迭道歉:“对不起啊佟佟,我妈暑假给我报了全科辅导班,晚上还宵禁,我真不是故意不去找你的……”
佟语声笑起来,毫不在意地跳过了这个话题:“你明天早点起,就跟你妈说来学校早读呗,她不会还要跟你来班里盯你吧?”
“不会不会。”那边诚惶诚恐道,“你能吃煎饺吗?桥头那边新来了个早点摊儿,我想试试。”
佟语声一听,眼睛亮起来:“可以呀,我什么都能吃。”
其实严格按医嘱来说,他应当少吃油炸油腻葱姜蒜,但出院了少说也得庆祝庆祝,一顿煎饺他都觉得亏大发了。
“好好好。”温言书小声地用气音答道,紧接着“咚咚”几下碰撞的声响,一阵兵荒马乱。
佟语声知道那是他老妈来搞突击检查了,便悄悄闭上嘴,小心翼翼地按下了挂断键。
良久,被吓到过速的心跳才慢慢缓和下来。
说了一堆话,还隔空受到了来自温言书老妈的恐吓,佟语声觉得有点气短,便就近在梧桐大道边找了个长椅落座。
长椅就在路边,佟语声看着脚下的路弯弯曲曲延伸。
向前,拐几个弯弯到了家,再过一个路口就是学校,向后,住院部倚着门诊楼,便将那路堵死了。
路尽头的门诊楼内,佟语声的父母正提着两大袋子的药,和窗口的药师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