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不该带你来,晚上得做噩梦了。”
温言书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被堵住了。
他朝那长长的走廊尽头举起相机——那一个个落寞的、佝偻的、疲惫的背影,穿插交叠在昏暗的灯光下,刻进了相机的胶卷里。
下了楼,温暖的阳光洒在林荫道前,与那道玻璃门内的凉气和阴暗泾渭分明。
膝盖僵硬地走了几步,温言书被冰冻住的思维终于缓缓疏解开来,他有些讷讷地开口:“佟佟,希望你好好的。”
佟语声伸手撸了一把他的脑袋,没说什么,只朝前慢悠悠地大步走去。
“我没想到你今天真的能出来的。”佟语声撇开话题道,“我以为衡宁不会配合你干这种‘坏事’。”
“具体方案还是他出的,你敢信?”温言书终于笑起来,“这人挺靠谱,就是念书太拼了,连带着我的任务量也跟着激增。”
佟语声咯咯笑起来。温言书给了这幸灾乐祸的家伙轻轻一巴掌。
两个人边聊边闹着走到梧桐大道下,金黄的叶片在秋风里闪着稀稀朗朗的亮片,给病恹恹的空气带来了一丝阳光的香气。
佟语声抬头看着天,忽然回想起什么来:
“我和吴桥一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我给了他一片叶子。”
温言书也跟着抬起头。
佟语声的眼底划过一汪纯净的湖蓝,忽然想起好几日没见吴桥一了,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
于是他近乎自言自语道:“当时我跟他说了两句话,他妈妈就远远喊了一声‘Jo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