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欢说:“喜欢,然后想要打破,摧毁。”
他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很凉,泉水似的潺潺流过。
苏知云想自己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竟然会觉得月色底下的顾泽欢眼睛里像盈着一汪影子。
“这么做是因为缺乏安全感吗?”
“不知道。”顾泽欢讲:“可能是这么一回事。”
“又或者只是因为她是个纯粹的疯子。”
所以你也是这样吗?
就像你老师一样。
喜欢,然后伤害,摧毁,互相折磨,直至遍体鳞伤,人类的爱欲之中与生俱来带有恶意的种子,在湿漉漉的雾气里交织生出森白的大树,因为各自的阴影结出不同的、量身定做的果实。
苏知云没有问出口。
他沉默了好久:“你想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吗?”
顾泽欢的眼睛映着灯,像是亮的,他额角上还有渗血的伤口,目光却很平静。
“好啊。”
梅雨季就是这点不舒服,潮气湿重,雨下得个没完没了,沾着水汽的纯棉衬衫和被褥好像都要发霉长出蘑菇来。
苏知云的手指落在顾泽欢的伤口上,那是从海里升起的一弯月亮,嫩红色的,好像要渗出血来。
“这个故事会有点长。”
……
李家是祖传的老宅,还是木质结构的房子,日式装修,非常安静,偶尔踩到年久失修的地板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离家不远的地方种着一棵樱桃树,开的是白花,不像是公园或者小区的樱树,粉色花瓣,铺天盖地。而是雪白的,没有什么香气,风一吹就簌簌而落,好像日本文艺片里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