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显得暴戾,而是十分平静的,和缓的,苏知云手里的铁锤墨黑沉重,拖拉在地板上发出闷响。
“不疼的。”
他仿佛催眠一般轻言细语地说,反复地说。
“不疼的。”
……
苏知云低头亲吻顾泽欢沾满鲜血的掌心,他柔顺头发垂落下来,裹住脸颊,喃喃自语。
“这样你就不会走了。”
这几天苏知云的精神反倒比先前要好多了,他就像一株终于收到灌溉的植物,倏然间变得生机勃勃,眼眸闪闪发光,亮得怕人。
他十分细致地照顾着顾泽欢的起居,不厌其烦,甚至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把轮椅,
偶尔天气好的时候苏知云会推着顾泽欢来到花园里。
外头是一片荒芜,杂草丛生,什么也没有。
他仿佛没有看到一样,指着一棵枯死的树藤说:“这里可以种蔷薇花,要种白色的,因为到开花的时候会很漂亮,花瓣会像下雨一样扑簌簌落一地。”
“如果你比较喜欢其他颜色,我们也可以换,你喜欢什么颜色?粉色?还是红色?”
顾泽欢膝盖上盖着薄毯,风吹起他的头发,不言不语。
苏知云继续自言自语。
“不过这里也不好,雨季太长了,他们都说腿脚不方便的人在下雨天会骨头痛。”
一天,两天,三天。
顾泽欢依旧不发一言,他是因滔天大罪被割去舌头的囚犯,传递痛苦的神经却长在了完好无损的苏知云身上,他要被这样的冷暴力逼疯,逐渐变得喜怒无常,要彻底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