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睡着了,苏知云才睁开了眼睛,铁窗外泄进来一片雪亮的月光,走廊外有人巡逻的脚步声。
啪嗒。
啪嗒。
啪嗒。
这里与其说是一个疗养院,不如讲是一所小型的学校,或者用监狱来形容也未尝不可。
苏知云看了一会儿,又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永生花耳钉在夜色里发亮,坚硬的木板隔着层薄薄的被褥硌得脊背生疼。
第二天五点四十就被广播按时吵醒的李凯瑞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苏知云面前,他刚要伸出手,对方就睁开了眼睛。
于是他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怀疑苏知云根本没有怎么睡觉。
李凯瑞缓过神来,用蚊子似的声音小声嚅嗫,解释起来:“哦,我没有恶意的,就是想告诉你要跑操了,六点钟要准时到操场。”
苏知云下床穿鞋的时候听到骨头在咔嚓咔嚓响。
像生了锈的机器。
盥洗室里挤满了人,看模样都是些半大小子,与苏知云年纪相仿,诡异的是他们并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朝气,而都无一例外是沉默的、安静的、有序的。
一个人上完厕所,另一个进去,一个人洗完脸,另一个人上来。
要是仔细观察,还能发觉他们每个人连洗脸漱口的时间都是一模一样的。
苏知云没有上厕所的打算,他直接排到了洗手台位置的队伍里,然而这却像是触碰到了什么禁忌,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直直地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