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春扬眉,煞有介事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腰侧一只双凤衔珠羊脂玉腰佩,只见那珍玉被拦腰截断,连缀着青碧流苏摔在地上,脂玉点点,好似散星,良久才缓缓开口,“刚才确是无事发生。”
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直至进了长旸村,天色大变,云如墨洗,阴风恻恻,低峰高树灰沉,正似酝酿一场冷雨。
长旸村周山环抱,车辇难行,三人一行遂在山脚寻了一间村店歇脚,用罢早膳再进村去,谁知店中四下无人,积灰沉厚,而近旁只此一店,无奈只得暂歇于此。
谢凌春一早遣人备了食盒,盛了便携的栗子糕、茭瓜脯分食,祁征早早食罢,见院中有井,准备汲水饮马,却见那井沿以爪钩投了一段粗实的井绳,寻了枚石子投进去,却好似掷中硬物,回声钝重。
祁征取了火折子,往那井中照去,漆黑的水色中亮着一簇银光。
“下头有什么?”谢凌春脑袋挨着祁征挤过来,借着光细觑,“是个死人。”
“何以见得?”
“尸臭,”谢凌春解开爪钩,细看锈铁身沾黏了几粒不惹眼的石榴红,把那绳索一截递给祁征,“搭把手。”
两人合力,那绳索一端确乎缀着个男子,面目浮肿青黑,乌发披垂,身上只草草裹了素色里衣,被井苔沾染得青黄脏污,胸前戴着一把如意银坠子,背上镌着“游之微阳”几个隶字。
见此,两人神色俱是一凛,微阳是李亥的表字,此人或与李家恩怨有千丝万缕的干系。
打点行李罢,余秋亭正寻二人,一见浮尸横陈便惊惧得三魂顿失,惊叫出声。
祁、谢二人倒不料想司异门门主出世前竟是个胆小怕尸之人,祁征近前挡住尸身,拍了拍余秋亭的肩膀,“回避一下,我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