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他这样轻轻唤他,将面颊贴在那人胸口,“那盏油灯被朕寻回来了。”
他觉察出那人心口微弱的跳动震了一下。
“你说你铁石心肠,可又是谁雪夜步行十里,给尚在安定寺受罚的朕送去了热饺子?”
“记得那日也是冬至,下了大雪,你红着脸,鼻涕花都要淌出来,扔下几层棉衣裹的饺子便要跑,得亏朕死皮赖脸拽你回来,不然那日你要冻死途中了。”
“那晚上我抄经抄得油灯都枯尽了,你便去佛殿偷了佛祖的一道光。”
“你冷着脸说你生辰便是长至之日,恰好剩了些饺子,便拿来喂狗。”
万殷的声音越来越小,“那是朕那年头一次吃肉,也是头一次觉得好像不那么冷。”
“千里,是朕糊涂,朕——”
想同你再过许多年的生辰。
殿中那盏摇坠的油灯,奋力挣扎几下便熄了。
.
谢凌春不知昏沉多少时日,醒时竟惊觉身在刑山迎春阁。
神识回笼,起身舒缓活络筋骨,只见那荣焉便身着华服锦衣、气定神闲地推门而入。
“我的好徒儿,快与为师同去前堂。”
“去那禁地做甚么?”
“当然是——看戏。”
谢凌春才意识到此世尚未拜荣焉为师,焉能得知其间关系。
正待质询一番,却被荣焉扯了衣袖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