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有这样的困境,全是我自找的,怪不上别人。
经纪人给我接了个烂片,那烂片太烂了,烂到丢掉道德,丢掉伦理,丢掉人类百花齐放的三观。烂到只要演了其中的角色,就得花半辈子时间去洗胃的程度。
我不想去演,根本原因不在于耍大牌、不敬业,而在于我仅剩的原则不能丢弃。
但一向有选择权的我,在是否演烂片这件事上,竟一点选择权都没有。我的意志虽然被迫不自由,可我的身体是自由的。
今晚签合同,我不肯去,躲在家里,满以为能任性地逃过一劫。想不到,经纪人为了尽早将我塞进电影圈,当真性急,竟带了一群人上门来抓我。
一时间,我有那种欠了一屁股高利贷,被黑社会上门讨债的急迫感。
我情急之下,翻了窗子,心想反正我住二楼,掉下去总摔不死。
可等我翻了窗子之后,才发觉——
我靠,二楼好他妈高!
孟韶洸这时来了电话。在这危急关头,我原可不接他的电话。但那个“幕后大BOSS”的备注,让本质还是打工仔的我,出于自然反应地划了接通。
我的脚现在还在找一楼窗檐可立足的地方,呼吸变得越来越紊乱。
孟韶洸问:“你声音听起来很紧张,发生什么了?在躲避黑社会的追杀吗?”
我说:“被你说中了。”
我现在情况危急,心情紧张,楼下不知哪里,传来卡车的轰隆响,叫我心烦意乱。卡车上播放着八音盒歌曲,让我心烦意乱之中,又稍有平静。烦也卡车,静也卡车。这辆破卡车!
我鼓足勇气,最终决定要踩上一楼住户的窗檐了。
可我高估了自己身体的平衡能力。我以为自己站稳以后,松开了手上抓住的栏杆。老天预判了我的预判,在我放手栏杆那刹那,狠狠地叫我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