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答应要娶她!她那只破鞋根本没人敢要!”
“你他妈知道个屁!你个臭小子!我养你有多费劲,不知道感恩!你、你……他妈的……给你要……要五万块钱……都不舍得给……长大了就跑远了,以后……以后我还能指望你干什么……”
“小箫,小箫啊……儿子……爸就是说说……你别走……别生气……你是爸的好儿子……爸都知道的……”
“她回来……她回来过……她说她赚钱了要带你走……爸怎么忍心让你跟着那样一个女人……爸也会挣钱,爸养得起你……爸会对你好就够了……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你是爸的儿子……”
“小静……小静……她很好的……那些过去……她都不情愿的……她比你妈干净……知道吗,我们要当一家人……你还有个新弟弟……多乖的孩子……你怎么就不懂呢……”
“小箫……小箫,爸想给你一个家,你懂吗,你知道爸憋得有多苦吗……爸过得……好难……你就不能理……理解理解我吗?”
“小箫啊……别再想你妈了行吗……她就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眼高手低……非爱穿戴什么奢……奢侈名牌当上流社会……我们……我们都只是普通人……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
……
后座上的人怨声不断,车前导航语音播报女声尖锐刺耳,浑身细胞被反复撕碎、炸裂、重组,头脑昏聩发胀,方向盘上滚热的水渍滴答,江箫机械地重复语音行路指令,面色麻木坐在位置上,听着他爸一句句将刀子插到他心口,泪眼一遍遍模糊……
他根本就不记得,他是怎么将车停到酒楼的门口,怎么进去那满屋陌生人的包厢,怎么就挨在了陌生女孩儿的身边。
他只是茫然地坐在位子上,看到洗完脸酒醒后完全失忆的男人,重新恢复成那个他一直敬重的模样。
他看他温声和气地举着茶杯,手腕上戴着他给买的貔貅手串,他看男人坐在人堆里和他们聊天说地,给他介绍叔伯的女儿,聊起未来结婚生子,跟别人讲起他在市区的那套新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