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割断他的血脉。
割腕貌似比吞药还要幼稚,他答应过那人自己不会再出事。
他总是违背自己的诺言。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不可原谅,有时候他又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他一直以为他的暴力倾向是遗传的他妈,直到他爸就把他摁在玻璃碎渣上挥酒瓶子狂抡的时候,他才知道他又一次冤枉了她。
屋里静悄悄的,没人陪他,原先挂在墙上的钟表,沈轻让来给他打针的护士带出去了。他讨厌听见秒针咔哒咔哒的声音,急促迫切的节奏,让他每一次合眼,都有种在虚度光阴的恐惧感和罪恶感。
白灯晃得眼疼,江箫盯得眼睛终于有些疲惫,他转了下头,朝向另一边窗外,闭上眼,嘴唇微动。
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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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极远。
冰雪世界里,医院侧门边。
削瘦的黑影蹲在白漆发黄的墙根底下,从两点半出来,站了蹲,蹲了站,肿着半边脸,守着天黑到雪停。
抬手扑拉掉头发上盖得一层的薄雪,沈轻眯着眼,看着大道上的车来人往,唇缝轻启,吐出一口淡薄的青雾。
脚边,一堆半长不短虚埋在新雪里的焦湿烟头。
他自以为悟性很高,别人一说就会,谁知道费了一整夜的劲儿,才把烟丝吸进了肺。
烟丝辛辣,热气戗肺,没预想中的舒服,但确实够放松神经。
26一盒的黄鹤楼,5毛钱的塑料打火机,隔壁铁皮推车小卖部买的。
自作孽打下的惹祸耳钉,只写了半截的瞎话小说,早有预兆的血腥噩梦,事情的败露,血流模糊的人,宋鹜跟他说,他哥看了一整天的小说,临晚吞过一次药片……
他哥还在宋鹜家把手机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