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茶杯的谢意学像是想起什么,道:“其实你和秋盈长得不像,但我每次看到你,都会想起从前的她。”
在谢意学口中,从前的谢秋盈是极为意气风发的,她聪明美丽,又有谢家支撑,几乎是人人羡艳的存在。
“就算是我和阿谦,有时也羡慕她在父亲跟前的待遇。”谢意学说这话时面上仍带浅浅的笑,只是比起先前,好像笑得更为用力。
这一瞬,聂时秋竟从他脸上看到自己,只不过他对谢家,对谢正德、谢意谦,甚至对谢飞松的情感,远比谢意学对谢秋盈的这份羡慕来得复杂阴暗。
他用冷漠包裹憎恨,憎恨掩饰羡慕,羡慕下边藏着最初的向往与期待。
这份期待从一开始就不被满足,如今甚至慢慢不被他自己所承认。
直到谢意学不经意间露出这种让他隐约有所共鸣的表情。
在这一刻,他确确实实感到谢意学有些亲近。可很快,谢意学又继续说起谢秋盈年少时的趣事。
聂时秋其实不那么想听,但因为刚刚生出的那点正向情感,到底还是坐在了这里,好似听着,又好似走神。
那一天,他翻开谢秋盈的日记本,看到了她的童年。她的童年不像他想的那样充满快乐,没有忧愁。她也时常烦恼,烦恼父亲过于□□,保护欲旺盛,烦恼两个哥哥不带她玩,烦恼喜欢的歌星没来这个城市开演唱会……
她的烦恼都是聂时秋不曾拥有,也不能理解的烦恼。
他在这种难以共情中生出难堪。
他不需要这样轻松的生活,可他希望,在过去的那些年里,他至少能有她的音讯。
聂时秋没有看完那本日记,因为他发现,看到她童年所拥有的快乐,他连微笑都难以做到,这让他觉得自己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