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如森显然已经不能说话,动也动不了,甚至可能连人都不认识了。

床头是姜颂新送的绿萼。

初绽的花苞似乎是房间里唯一的生机。

“张叔。”姜颂走到床边,脸上的笑很自然。

就好像很多年前他放学回家,看见张如森在他家厨房里帮忙剥蒜。

那双浑浊的眼珠似乎很轻微地闪动了一下。

姜颂在床边坐下,给绿萼稍微洒了点水。

“小娥和弟弟都长大成家了,不用操心。”他低着头,把手上的水擦干净。

张如森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目光并不聚焦。

姜颂沉默了一会儿,“他们如果有事儿需要照应,我不会不管。”

他又扭头看床头上的花,“这绿萼,是长浥找的。他听说你喜欢,让人费了不少功夫。”

言下之意,顾长浥也不会为难他的儿女。

张如森的眼珠稍微动了动,目光落在了姜颂身上。

姜颂也明白,“我不怪您。我父亲也不怪您,您把我看顾得很好。”

他鼻子发酸,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哭。

他握了握张如森枯枝一样的手,“我也是大人了,虽然不争气,但也没有不如谁,能照顾自己。”

或许是另外一种幸运,姜颂不曾和什么人这么正式地告过别。

他想让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