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到,就看到院门大敞,破瓦房里灯也亮着。
他听到江睿一边咒骂,一边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但是什么都没找到,骂得更狠,发火踹倒好几个凳子,像毒|瘾发作,“操.你妈,什么都没有……一堆破烂……”
这边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毕竟多少年没人住,奶奶的遗物也都在燕宁。
江阮摸了摸脸上的雨水。
乡下的路不好走,现在还下着雨,他帆布鞋里灌满冰凉的雨水,泡得脚趾像要冻掉,骨头缝都沁着冷意。
他去旁边收拾出来打算今晚住的屋子,蹲在地上翻他带过来的东西,看有什么可以送的特产。
这几天很多人帮了他的忙。
暴雨如注,还响了几道惊雷,他在越来越急促的大雨里,忽然听见砰擦一声裂响,好像玻璃掉地破碎的声音,嗓子蓦地一紧,浑身的血液倒涌上来,一瞬间头晕目眩。
那个屋子好像只放着遗照。
他喉咙泛起一股腥甜,耳边不停地嗡鸣,像一刀一刀剜烂疮,被摔坏的老相机、撕烂的照片,谢时屿为他受的伤,十几年没完没了的纠缠,挨过的无数辱骂和巴掌,脸颊生疼,肋骨青紫,冰冷淋雨的墓碑,再也见不到面的人……翻江倒海一起涌入他脑子里。
像从肺腑里燃起一把烧不尽的烈火,烧得他浑身滚烫,神经濒临迸裂。
他低着头,呼吸急促地像胸膛都变成了破旧风箱,手掌撑在地上,碰到一小枚坚硬的东西,指尖抠起,翻过来一看,才发现是一枚脏兮兮的塑料小纽扣,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