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跟他们说,是我死乞白赖追的谢时屿,然后我又把他甩了,所以他才走的。”江阮轻声说,然后又笑,“不过这次没有香草双球冰淇淋了。”

同学愣了一瞬,然后才想明白,他不想让谢时屿再被人背后辱骂了。

高考完那天,日光刺眼,过去一年的记忆眨眼变得模糊不清,江阮走出考场就忽然一阵晕眩,他胸口好像憋了一团气,直到一年后才呼出来。

他跟老师说想回家住几天。

然后病了将近一个月,发烧,浑身滚烫,待在那个老房子,连门都没怎么出过。

但他竟然不怎么觉得难受,手背蹭到烧红的脸颊,像没知觉,玻璃窗似乎蒙了层雾,透进来的阳光也有种雾蒙蒙的昏黄色,天又黑了亮了,他戴着耳机,熟稔地听雨声,是谢时屿拍过的风暴。

有人上门收水费,他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看着她嘴唇一开一合,眼中都是懵懂的疑惑。

“一共四十三块八,”对方又重复了一遍,问他,“有没有零钱呀?”

“……有。”江阮迟钝地回过神,去找来钱给她。

等关上门,再一回头,忽然脚步僵硬,忘记自己是为什么走到这边的。

他好像一夜滋生了无数的瘾,烟头掉了满地,手边倒着的都是酒瓶,玻璃冷绿,还有易拉罐,拉环堆满,这样仍旧不够,他锁起了所有的老相机,照片,那个角落都不敢触碰,只待在客厅。

那只玄凤鹦鹉被他暂时送去别人家养着,客厅只挂着一个空荡荡的鸟笼。

他瘦得只剩下一把嶙峋的骨头,皮肤好像更浅淡,手背上血管清晰,是一种怪异的青灰色,眉眼却越发透着逼人的艳丽,像转瞬就能烧成一簇璀璨漂亮的烟火,眨眼坠落。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好像还下了趟楼,最后醒来时听到又在下雨,他发呆似的在沙发上坐了十几分钟,然后伸手拉了下旁边的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