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的时候很讨人喜欢,因为瘦弱,也因为心地柔软,弱者很能体会弱者的想法,习惯了与人为善,以为世界就是自己所见的样子,对一切仁慈,后来他变得强韧不屈,世界也跟着残酷,而他自己变成一把伤人的刀。
生病的那一个月里,他总听见照顾他起居的护士们说会有客人过来,言辞间神神秘秘的,不愿意细说,仿佛什么禁忌,等他稍微好些了便拉着妈妈问是什么客人。
至今,周慕还记得燃烧在妈妈眼中的小火苗,点燃了他们的血液和心脏般的炽热疯狂,妈妈说:“是的,我邀请了一位客人过来,他和我们一样是先民的子孙。”
周慕便以为对方是和他一样的黑眼睛黑头发,他还向妈妈打听客人的年龄、性别和爱好,妈妈说比他大四岁,是个漂亮的男孩,喜欢……喜欢一个人待着。
周慕所在轮椅的薄毯里说:“听起来他脾气有点不好。”
妈妈伸手捏他的脸,说:“不用害怕,我的宝贝,他不敢对你很凶的。”
“不敢”,周慕因为新朋友的到来而没有注意到这个词。
还有两周是少爷的生日,宅邸变得热闹,每个人都尽心尽力,尽心尽力地有些过了,让周慕有一种他活不太久的荒诞感,宅邸的装饰顿时变成了一场葬礼。
在生日宴上,妈妈给周慕带来了礼物,大厅的侧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些人,为首的是位贵气而高傲的少年,银色的头发赤色的双瞳,那双眼睛看向周慕时,让周慕想到东方歌谣里的妖,他的身后跟着穿黑袍的人,与这个时代的服装格格不入。
“过来吧,运。”妈妈叫那个少年。
名叫运的少年朝周慕走过来,半跪礼,吻了一下周慕的手背,手背上扎针形成的淤青还没消,运缓缓开口说:“愿您百岁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