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晏穹宇来说,有了观众才意味着游戏开始。他强迫晏温扬起头,喉结战栗颤抖,滚圆的水珠顺着挑起来的下巴砸进领口里。虽然看不见眼睛,但宋明栖仍然能感觉到一种微妙的视线将他整个人包围。
“我还是太心软了,才会导致今天这个结局。”晏穹宇慢慢说道,“其实我要的东西很简单,你们却不肯听我的话。晏温,我给予了你生命的权利,现在你却这么对待我的么?”
晏穹宇的语气温柔但动作残忍,任何东西在他手里都会脆弱得像枯枝一般。有几次宋明栖想要阻止,但是他害怕了,犹豫了,甚至在旁观,没有一句话可说。他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从以前就是这样,以为只要捂上耳朵、闭上眼睛就可以听不见、看不见,事实上该发生的全都在他眼前残忍地被一瓣一瓣剥开。
即使这些都曾经,或者正在发生在他最爱的人的身上。
事到如今,他居然害怕起来。
原来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宋明栖的声音哑得厉害,几乎听不出什么语调,“住手……住手……”
“要怪就怪命吧。”
晏穹宇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悔恨,这么多的悲剧,居然就被轻飘飘的“命运”两个字打发了。
最起码他应该对父母的车祸负责,还有宋明茗,以及往后十年左右无尽轮回懊恼和痛苦的他自己。但是说起来也够玄乎,宋明栖这一辈子都在和自己的命运作斗争,一次次跌倒,一次次再爬起来,本以为奔赴的是终点,到头来连努力这回事都是命运提前埋下的种子,最后空空两手。
“如果你真的认识我爸,应该知道他是个死板教条的老学究。”宋明栖顿了顿,“他做过一段时间的辩护,没有他打不赢的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