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宽大带有枪茧手摸上他额头,确认没有发炎引起的发热以后手的主人松了口气。
顾非声只觉得那只手放在脸上的感觉遮天蔽日挡去一切,不但让他有很强的安全感,甚至连断骨的酸痛感都拂去了很多。
周阆坐在他床边上,压低声音近乎温柔地说:“今天外面下雨了,一场冬雨一场凉,伤筋断骨的人最怕湿冷的天气,湿气浸润骨肉会有点不好受……是你太敏感了。”
听着顾非声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痛到有些夹杂着沙哑的呼吸声,周阆全身都有些不对劲,像是被人点燃了一丛悄悄燃烧的火。他呼出一口气,贴在顾非声额头上的手用大拇指揩了一下他的眉骨和眼角,指尖也划过他右眼下的那枚小痣。
顾非声疼得一阵战栗:“是有点冷,周阆。”
周阆皱眉俯下上半身观察了他几秒,气息近乎贴在他身上与他交融,不无担忧道:“我去把暖气片打开,拿两片止痛药给你。”
顾非声吃过止痛片以后,感觉那酸麻痛痒如同被蚂蚁啃噬的痛苦缓缓消失,他躺在床上眼神没有焦距地看着雪白的窗幔顶部。
周阆问:“现在怎么样么?”
“刚才……你贴着我额头试探体温的样子,很像一个人。”顾非声用近乎气音的声量说道。
周阆:“谁?”
顾非声心里说:我父亲。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闭上眼低下头,瘦削的下巴埋进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