馄饨摊子的老板娘回去照看了孩子又回来, 给丈夫带了件保暖衣服, 两人凑在一起低低说话, 感情和睦。
蓟云桥完全笼罩在黑暗中, 她能看见他怔怔看向那对夫妻的眼神。
她心里一酸, 坐在地上靠着墙,泪水无声无息涌出来,如果他们只是一对平头夫妻该多好。不管地上冰凉, 蓟云桥咬着指头无声大哭,领口沾湿,脖颈仿佛被寒冰冻住似的刺痛。
一路上不断加固的心防被冲垮一脚, 随时崩溃, 可是皇叔的话在她耳边盘绕。于公,她不能毁了一直追随谢晏的人对他的信任。于私, 她不想以蓟云桥的身份永远当一丛菟丝花。
谢晏走在成为一代明君的正确道路上, 她离自由奔跑也只剩一步之遥。
“三元, 你有没有听见皇后在哭?”沉默了一晚的谢晏突然笃定道。
“呃, 老奴耳背。”三元拢了拢袖子, 夜里越来越冷了, 他一把老骨头受不住,可是看陛下,恐怕等不到皇后是不会走了。
旁边的小太监小心翼翼插嘴:“陛下, 奴才也没听见。”陛下这是出现幻听了吗?
谢晏没有说话。
他大概是疯了。
顾苏, 你为什么在哭?因为舍不得朕吗,跟朕回宫好么……
打更的人梆梆绑敲过,已是子时,街上行人绝迹。
哭过一场,蓟云桥眼睛干涩,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她才想起她已经很久没有进食,饥饿感更加明显,四周冷气直冒,她哆哆嗦嗦,喷嚏也不敢打,差点把自己憋死。
她开始想念跟在谢晏后面吃吃喝喝的日子,还有谢晏欠她的六十只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