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二十六年来,第一次听见有人把他称为“宝贝”,而这个人,他是江湛。
沈迟心里不知为何升起巨大的疲倦感。他仿佛一直漂泊,对面终于出现独属于他的港湾,而他因为胆怯,依旧不敢靠岸。
门外在吵架,一家子有教养的人吵架声音不大,跟辩论赛似的。
门内是江湛用低沉地嗓音给他念一篇外语故事。那是一篇小语种,江湛发音大概挺纯正的,但是沈迟听不懂,刚好可以催眠。就算他没睡着,江湛也会用普通话再给他讲一遍。
外面终于安静下来,沈迟也睡熟了,呼吸又匀又长。江湛把手机退回到桌面,起身想要吻一下沈迟,但是没敢,最终只是在床边站了一会儿,转身去厨房洗他之前没洗完的碗。
沈迟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出院那天聂向飞才又来了一趟,满心抱歉地看着沈迟:“实在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父母他们会过来,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
这是手术那天之后沈迟说的第一句话,他嗓音有些哑,也听不出情绪。
旁边给他收拾出院物品的江湛动作一滞,低着头,慢慢苦笑了一下。看来沈迟是一直生他的气,才会一句话都不跟他说。
算了,他活该的不是吗。
沈迟没错过江湛的这个表情,收回目光,睫毛颤了颤。
“收拾好了,”江湛把行李箱盖上,拿了长款的羽绒外套披在沈迟肩膀上,“聂总陪你,我去办出院了。”
他说完,拿着单据匆匆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