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卧着,从被子伸出一点指尖,把那本书抽进被子里抱着,仿佛那能代替江湛让他觉得暖和一些。
江湛。
沈迟闭着眼睛默念这个名字。
巨大的疼痛撕扯着他的心脏。
江湛太能掩饰了,五年前他明明恢复了记忆,却依旧瞒着他。沈迟想象不出来他每天面对自己的冷脸和拒绝,是哪里来的固执力量,让他忍着,一个字都不说。
他也不知道如果江湛那个时候说了,他会做出怎样的反应,他现在只想暖和一点儿。
他迷迷糊糊睡过去,又好像没睡实,恍惚间听见江湛在喊他,一声一声,小心翼翼的。
可是再听下去又不太对,似乎是隔壁那家在吵架。沈迟实在头疼难忍,下床把最后一片药吃了。
打开客厅的暖扇,拖着被子把自己结结实实地围在沙发上,又睡了一觉。
梦里是江湛十六岁青涩的脸,后来又变成二十二岁,二十三岁……梦里的江湛一边哭一边在纸上记着什么,然后崩溃一般用两只手捂住脸。
再后来,就是江湛看着他和聂向飞一起出现时仓皇又心痛、落荒而逃的身影。
是江湛的掌心全是血,绝望笑着说“我是不是快死了”的样子。是他好像有点炫耀和雀跃地说“遗嘱里面有秘密,但我不能活着告诉你”的样子。
沈迟终于知道了那是什么秘密,可这些事,江湛一个字也没打算跟他说,江湛想要瞒他一辈子。江湛宁愿自己痛一辈子,也不想他因江湛有苦衷而觉得愧疚。
这个梦太乱了,一会儿是真的发生过的事情,一会儿是他想象出来的。乱得让他连睡觉都觉得累。
好在醒来后烧褪了一点。
沈迟本以为这烧会慢慢褪去,结果第二天一早又开始了。
手机铃声吵得他脑子又疼又晕,他闭着眼睛在茶几上摸了好几遍才摸到,点接通的时候太迷糊了点成了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