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的精神要绷到极点了。
弦绷得太紧会断掉的。
转眼元旦了,江湛已经昏迷了将近两个月。临近年根,湛远忙得要死,沈迟早就了解了湛远的业务,天天医院公司两头跑,那根弦终于还是断了。
裴以辰带着顾惜过来的时候,透过半掩的病房门看见沈迟抓着江湛的左手,把脸埋在他掌心里哭。
他哭得很克制,压着嗓音,肩膀不停颤抖。好像还在说着什么话。
裴以辰站在门边仔细听,才听见沈迟哽咽着说:“我求你醒过来……江湛,我等不下去了,你醒过来好不好,我很害怕……”
门口的两人一愣,这才想起沈迟十一岁那年在车上亲眼目睹了他父亲的死亡,这次又看着他的爱人因为车祸一直昏迷不醒。
他能不害怕吗?这得有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可是江湛还是没醒,沈迟哭完那场之后再也没哭过,没事人一样担着所有的担子。KTV那边也忙,生意是平时的四五倍,年底动不动就有人请假,店里几个人根本顾不过来,包厢天天爆满,有时候湛远忙完,夜里他还得去KTV——总之就是拿自己当个工作机器用了。
湛远那边按照往年惯例农历二十二放假,放到正月初十,年假不短,该发的年终奖金也不少。沈迟用自己的钱给湛远的员工发完年终奖,年终聚会也没到场就马不停蹄准备KTV那边放假事宜。
往年都是二十八左右放假,今年因为江湛没醒,他就提前到了二十四。晚上随便聚了一下,就该回老家的回老家,该找爸妈的找爸妈了。
沈迟让他们都走了,自己一个人打扫卫生,登记仓库库存,做了些收尾工作。倒是不累,就是繁琐,一件一件做完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他锁好门,把放假时间贴在卷帘门上,背靠着门抽完一支烟才慢慢朝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