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个理由烂透了,他其实就是想见路平安,每天都在想,听说他去医院的一刻,整颗心几乎要从嗓子里跳出来。可现在坐在他对面,骨子里的那份骄傲又冒出来作祟,无论如何他也说不出“我想见你”这种话。
但路平安似乎也不介意,他没有拆穿他蹩脚的谎言,而是把纸包捧在手心,笑得像个心满意足的小孩。渐渐的那抹笑容淡了下去,他低声说:“我明天再吃行吗?”
“行。”邢天松了口气,朝病房的方向扬扬下巴:“你妈妈没事了吧。”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手背的烫伤比较严重,建议住两天院观察一下。医生说我明天来给她送换洗衣物就行。”
“那就好。”邢天习惯性地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那我先送你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再来看她?”
路平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你能等我一下吗?我想和她说点事。”
病房里一片漆黑,隔壁床的病人和陪护家属已经睡熟了,甚至还发出轻微的鼾声。路平安看见妈妈朝着墙壁侧躺着,月光在她身上留下了一道孤独的影子,而她一动不动。
刚才在进来之前邢天曾经拦着他,怕他把妈妈吵醒。可是路平安清楚她不会睡着,这个晚上他们都没有办法踏踏实实地闭上眼。
果然在他快要靠近床沿的时候妈妈翻了个身,“平安,是你吗?”
“是我。”他走过去,握住妈妈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熟悉的温度让他眼眶发热,刚刚止住的眼泪差一点又要跑出来。他紧紧抿住嘴唇,过了很久才轻声说:“对不起,我到现在才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