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前一夜,路平安和邢天照旧占据了小床的一边,他弓着腰抱着膝盖,邢天倚着枕头伸长双腿。他不想开灯,邢天就陪着他不开灯;他不想讲话,邢天就也不开口。
床头的闹钟滴滴答答地走着,像是爆炸前的倒计时,路平安觉得心脏压抑得快要爆开,却又迟迟没有爆开。
他只能埋着头,独自消化这沉重。
突然一个暖融融的东西冲进怀里,他直起身子,正好对上小斑点亮晶晶的双眼。它平常总与他不亲近,今天却破天荒地蹭了蹭他的鼻尖,也许是一只动物都察觉到他的低落。路平安有些内疚起来,把脸贴在它的脸上,过了一会儿他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对邢天说:“睡觉吧。”
“睡得着吗?”邢天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却还带着对他的宠溺,“想坐就再坐一会儿,我陪你。”
“睡得着。”路平安伸手去够放在桌上的书包,“我开了点安眠药,你要吗?”
他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就被邢天拽着手臂扯回来:“你开安眠药做什么?”
手腕泛着钻心的疼,但路平安还是第一时间就明白了邢天的误解,轻声解释:“我怕睡不好影响明天开庭,就去找医生开了点药。他只给了我两片,吃不死人的。”
他凝视着邢天的眼睛,又补上一句:“有你在,我也不会去死。”
邢天的手指渐渐松开,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望着他不知所措,路平安回身抱了他一下,拿出药又拿过水杯:“医生说半片就够了,我们一人半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