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安和邢天再回到家里时已经模糊了时间,天阴沉得快要垂下来,像是永远不会变亮,也不会变得更黯淡。一片昏暗中邢天扳着他的肩膀把他抵在墙上,力气很大,路平安在墙上“砰”得撞了一声,但他没有躲,眼神笔直地望向邢天。
“什么都变了。”邢天很小声地说,心脏像被搅拌面团的机器用力搓揉,直到血肉模糊,“我活了二十年,今天才知道我相信的东西都是假的!每个人都知道他是假的,都在看我怎么自以为强大!怎么做一个大傻逼!”
他的拳头重重砸在墙上,呼吸声碎了,碎在路平安耳边。路平安的眼眶又热又涨,却没有眼泪,他们谁都没有流泪。
“我是真的,邢天,相信我就好。”
邢天抱着他,手指搭在他后背凸起的骨头上。他们是两艘绑在一起的船,四面围困着密不透风的天与海,他们只能颠簸着向前。
王小海说话算话,果然在周末主动来了春风里。在这之前,邢天刚和黎远舟谈判完毕,他把黎远舟约到家里,等他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把衣服都脱了。”
黎远舟这回没能淡定到底,啼笑皆非地问他:“你干什么,拍裸照威胁我吗?”
“我要确定你身上没放录音笔。”
“总算有点长进了。”黎远舟干脆利落地解扣子,“可惜多此一举。”
邢天这辈子也没想过自己会和裸着的黎远舟谈条件:“我帮你做这笔生意,但你除了要保肖山出来,还要给我五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