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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人一时的得势并不能代表永远得势!”王询平静地说道:“在汉人的历史上,和阿合马一样的奸臣太多了,但他们有几个得到过好下场的?不管怎么说,您才是太子,是未来大蒙古的大汗,那阿合马又算得了什么人,一个回回人而已,他就算一时的权焰熏天,但太子只要耐心等待,机会总会在不经意间出现的!”

真金太子也不管老师是说的真话还是在劝慰自己,默默点了点头,告诉老师自己已经很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王询又叹了口气,默默地离开了太子府。

就在真金太子看着窗外景色,神思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的时候,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搭到了他的肩膀上,真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花稚梅来了。花稚梅在王爷府也有一段时候了,不知道为什么,真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男女之事,只觉得和她在一起谈论诗词,说说江南的风土人情,那就是最大的享受。在这些日子里,真金发现自己越来越想去看看花稚梅嘴里所说的,自己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江南;他也越来越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美丽清婉的江南女人花稚梅了!

“累了吗?累了就休息一下。”花稚梅淡淡地说道。在真金太子面前,她说话总是那么不带着一点的烟尘之气,仿佛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般。

“是啊,我累了。”真金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拉着花稚梅在一旁坐了下来:“我厌恶这样的生活,有的时候甚至厌恶自己太子的身份。你知道吗,我希望去过汉人陶渊明那偏《桃花源记》中那样的日子,与世无争,无忧无虑。可是我却知道,我是大汗的儿子,是蒙古未来的大汗,我无法逃避责任,也不能够逃避!也许这就是你们汉人所说的生在帝王之家的悲哀吧!我很羡慕老百姓那种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回家逗逗孩子,和老婆享受天伦之乐!”

花稚梅微微笑了下,说道:“我们汉人有句话,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有些事情你明明不愿意去做它,但却非做不可,这是你的责任,你必须要完成的责任。我方才听王询老师说了你和阿合马之间的事情,我想,既然阿合马能够害你,你又为什么不能反击呢?不管怎么样说,你都是蒙古大汗的儿子,只要你杀人,哪有人杀你!”

只有你杀人,哪有人杀你!真金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是啊,自己是蒙古大汗的儿子,是成吉思汗的子孙,那阿合马又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回回人而已,一个自家的奴才而已,自己又为什么要怕他,又为什么那么灰心丧气!

真金太子情不自禁的一把抓住了花稚梅的手,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死死盯着她,象是要看透花稚梅的内心,要看透自己在这个女人的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位。

花稚梅也在看着真金太子,脸上带着微笑,可是心里却象翻腾的江水一样奔腾不息……

……

离大都一百多里的一座破败的岳王庙里,元朝的前御史中丞崔斌,带着一家大小,连同妻子孩子总共六口人凄凉的在庙里生起了一堆火,崔斌呆呆地望着火堆,双目无神,嘴唇不断地哆嗦着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些什么。

崔姚氏将一个在火堆上烤熟的馒头递到了崔斌的面前,崔斌茫然接了过来,却只怔怔的看着这个馒头。一边他的小女儿贝儿在不停地叫着:“娘,我饿,我饿!”

“贝儿乖。”崔姚氏搂过了女儿,眼中噙着泪水说道:“你爹累了,先让你爹吃好吗,一会我就再给你烤个。”

一只烤得焦黄的馒头递了过来,崔斌轻声叹息着说道:“贝儿,拿去吃吧。”

不懂事的贝儿接过了馒头,欢天喜地的跑到了一边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平时她连正眼都懒得看一眼的馒头,此刻吃起来竟是如此的香甜。

“夫君,你已经被罢免了官职,现在准备怎么办?”崔姚氏从不多的行囊中找出了一件衣服,披到了崔斌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