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筋疲力尽的工作之后的深夜,还有这样一个人在等待、在默默无言地为他忧心、替他着想,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余鹤很难找到一个准确的词语来形容这种触动,只是觉得心口发热,就好像他当初在接那一部缉毒题材的戏时,在被来自内外的重负压溃的边缘,遇到小葵那样一个鲜明而温暖的存在将他拉回现实,让他有精神休憩之地的感觉一样。
他其实有的时候也会在怀疑,自己对小葵的情感,究竟是想要成为恋人的喜欢,还是在困窘之时得到支持的依赖与感激?
余鹤缓缓闭上眼,放松身体微微陷入柔软的床褥里,有些漫不经心地应答着徐行的话:“嗯,这部戏的强度是有点大,最近太忙了,不过你有什么直接发消息给我就可以,我有时间就回,不用担心别的。”
他的气息拉得有些长,能感觉到其中缠缚的疲惫,但他还是稍绷着神经,不肯吐露一个“累”字,还体贴着别人的心情。
徐行实习了半年,戏感提升得很快,从声音里听出细腻情绪的能力也提升得很快。他听着余鹤的话,心尖却隐隐作疼。
他张了张嘴,声音放轻了许多,耳语般的低柔缱绻:“哥,你要准备休息了吗?我给你唱首晚安曲吧。”
余鹤心头微颤,婉拒的话到了唇边竟然难以出口了,让他只能几不可闻地低低“嗯”了一声。
年轻人介乎少年与成熟男人之间的声线清朗温和,像一股暖泉,湲湲地绕过青翠山林,淌过溪底细砂,轻而柔地萦绕在他耳畔,给他一个恬静柔软的拥抱。
意识彻底陷入混沌之前,余鹤有那样一线的清明理智小小挣扎地了下,他隐隐察觉到这似乎是某种似曾相识的沦陷的前兆,让他不安,也让他歉疚。
余鹤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