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债的人找来了这儿,林则和他们约定好,每个月底交多少钱。
老头的那笔遗产,最终落在了大儿子手里,林则没去要,她要不回来。
在她耳朵里,能听见的,被过滤了又过滤,只有月底地每一句问话最清晰,“你今天能还多少? ”
除此之外,还有房东跟她嚷着,“你自己算算,这都欠了多少天了?”
便利店的老板娘拍了一个本子在她面前,道:“你记一记,今天入了多少账? ”
……只是没人再问她,“你多少岁了? ”
林则也记不清了,她为自己过过两次生日,而后就不知道了。
有一天,要债的跟她说,再交四个月,就能还完了。林则抬头看他,他的神情那样不忍,不忍又怎么样,林则想,你还不是月月都来。
林则那天为了庆祝,在小区外的烧烤店点了三瓶啤酒,这是她的底线。她喝的很醉,回去的路上吐了一个人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赔……我赔……我不想赔了……”林则缩了缩肩膀,一屁股坐在地上奔溃地哭,“我不想赔了!”
那人极度不解,但总归是个好脾气的,只当她太醉了,道:“没让你赔,我没让你赔,快起来。”说着他蹲下来拉她。
林则挽住他的小臂,几乎是忘情地哭着。她哭好了,酒也醒了,八百年不见的羞耻心涌上来,她放开那人的小臂,赶紧站了起来,站的时候没站稳,脚崴了一下,那人背起她去药店。
林则边上着药,边问他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说等四个月后就去还钱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