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延什么都没做,他只是那样毫无防备地在自己面前睡着。
仅此而已。
椅子撤离桌边,轻软材质的塑料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趋近于无,按着桌沿的手指末节因用劲过大而泛白,松开后又迅速恢复血色。
宋启坤站在距离沈延一步之遥的地方,伸出手想碰一碰他的脸,却在将要碰到时停了下来,换成另一种自己更为渴求的亲近方式。
轻如羽毛的吻克制着撩在眼侧,一触即分,但没有即刻远去。他屏住呼吸,腰背压得更低,稍有犹豫,然后不知餍足地抵上唇角。
什么东西“嗒”的一声落地,宋启坤像是从噩梦中惊醒,呼吸霎时乱成萧瑟秋风,猛地后退两步寻找声音源头,慌乱的视线最终锁定地上的中性水笔。
他根本无暇思考这支笔是从哪里掉下去又为什么会掉,他只在乎沈延有没有醒,自己的卑劣行径是否被当场抓获。
如果沈延此时睁开眼,他铁定会落荒而逃。
幸好没有,少年纹丝不动的兀自熟睡,衣服反射的白光照着他安静的面容,五官在虚幻与真实之间摇摆。
宋启坤怕把人盯醒,只敢用余光偷瞄,他恍惚中以为有人在耳边敲鼓,这会儿才意识到是自己失控的心跳。
他默数着,数到一百的时候终于逐渐回落,让他有力气去捡那支把他吓得半死的笔。
宋启坤坐回自己的位置,端起杯子小口地呷着凉水,试图把注意力放到卷子上。
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题目,把一道再简单不过的数列题重复读了数遍,但遭受了猛烈冲击的大脑没收集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更遑论后续的处理运转。
额上渗出一层微凉的湿汗,宋启坤抬手抹了一把,无奈发觉手掌也是湿的,他又看了一眼沈延,站起来去卫生间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