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城公墓第四列第十九号,我在那里提前给自己买了个墓地”,他还说「我爸妈就是你爸妈」,现在……
妈的!
这小子混蛋!
正胡思乱想间,那扇门就冷不丁地被人推开了,满身满手都是血的医生走了出来,急切喊道:“谁是家属?”
苏月兰蹭一下站了起来:“我是他妈!”
医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病人现在全身骨折,失血量太多导致凝血功能障碍,已经是输了五千的血,还是止不住,五千的血是什么概念?
全身的血换一遍还有得多!肋骨扎进胸腔,合并多脏器功能衰竭,最严重的是颅内出血和脑部损伤,基本没有希望了,再抢救下去也只能延长病人的痛苦,我们的建议是……放弃吧。”
她又咚一声摔回了椅子里,那种铺天盖地的痛苦太过沉重,让她想仰天大喊一声为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她死死捏着衣襟,用尽全力才挤出声音,随即仿佛开关被打开,再也止不住地痛哭起来。
谢霖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医生,求你救救他,救救他!他是警察,他是因公负伤,他……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口罩下的脸已经见惯了生离死别,平静到让人觉得冷漠:“我们会尽力的,但目前我们能做的,也只是拖延时间而已,请你们仔细考虑一下。”
谢霖听罢,一个转身就一拳抡在白墙上,指节上的血和脸上的泪就一起流了下来,巨大的悲痛和懊悔击倒了他,明明他可以提前行动,明明他可以拦住应呈,明明他可以提前做好后备计划,明明……明明他有无数机会可以救应呈,但他却全部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