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摊开手,看了一眼被体温融化而显得软塌塌的奶糖,又小心翼翼地一抬头,立刻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不要!小西不要!”
应呈一回头,身后却是空空如也,但江还却依然颤抖得厉害,喋喋不休地说着「不要伤害他」,「对不起」,并作势要往后倒去,连忙喊:“江还!那是幻觉!你看着我,我!其他的都是幻觉!”
他头晕目眩,又看见那个人手里拎着一根粗大的棍子,飘然而至走向应呈,他身后黑影扩大,一些带血的婴孩诡异地从黑影里爬出,纷纷去拽他,撕咬着他的脸,爬上他的胸口,银铃一般的尖细笑声振聋发聩直刺入脑,疼得他猛一下把头撞在柱子上,他看见应呈眼眶里流下血泪,说的话模糊不清,落在他耳中却清晰如惊雷,他说——
“你去死吧。我恨你,你死吧。你为什么不死!”
他终于不再颤抖,反而冷静下来,完全沉溺在幻觉中。他颓然垂下手,那颗糖轰然坠地惊起一阵小小的泥灰,一时之间就连那些剧痛都感觉不到了,甚至还温柔地笑了起来:“阿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假如我这次真的死了,你就能不恨我了吗?”
应呈那张诡异的脸从他身体上剥离,以一种无比恐怖的方式漂移过来,贴得极近,江还甚至能感觉到他鼻尖传递过来的冷气,只余剥了面皮血淋淋的身体任由那些婴鬼蚕食咀嚼,发出咔吱咔吱的咀嚼声。
只听他冷冰冰地说:“能。”
“好。那我把命赔给你。”
江还正要后退一步血债血偿,脸上忽然就是一阵剧痛,这一拳令他眼前一黑,再一睁眼却是一片清明,只见应呈那张脸干干净净,依然活力四射暴跳如雷,喝骂了一句——
“妈的,老子他妈脑子有病才会跟你这种精神有病的人讲道理!”
在他应大队长的字典里,暴力才是至高无上的终极美学,也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