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宇哲接起来,草草几句就挂了电话,扫视了一圈无奈叹气:“走吧,出现场。凶杀,尸体曹叔带回来了,就门口呢。”说着又看了应呈一眼,用一言难尽的隐晦表情说,“老大,你最好先去看看尸体。”
带回来了?他们刑侦都还没到现场呢,谁准法医直接动尸体的?
他一边疑惑,一边转眼就到了办公室门口,曹铭直接用殡仪馆推尸体的平车把尸体用白布一裹就拉到了走廊上,拍了拍他的肩:“看看吧,阿呈,你看一眼。”
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瞬间膨胀,他双手颤抖起来,突然觉得眼前的世界颠倒撕裂,脚下崩塌,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嘶声尖叫:“不!”
然而曹铭却无视了他崩溃,伸手一掀,「哗啦」一声,鲜红的血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漫过他的脚踝,干干净净,苍白得没有血色的江还就这么躺在平车上。
他安静恬然,睫毛像两片蝶翼,胸膛却已经有了「Y」字形伤痕,是已经被解剖过了。
——江还死了。
他甚至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眼,更不知道那块冰冷的石碑上要刻什么名字。
这个人潇洒恣意活了三十年,至死却没有留下自己的姓名。
那种突然之间如坠深渊的绝望和随之而来的心碎令应呈一个鲤鱼打挺陡然惊醒。
他茫然回顾,虽然周围一片漆黑,但借着明亮月光依稀可以辨认出是自己卧室,他这才呼出一口长气,惊觉浑身湿透。
——幸好,是梦。
可是……他真的有一天,会给江还收尸吗?那个干净温和的人,会躺上解剖台吗?
他……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