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在我单方面看来的,虽然我依旧会听他的话,喝他喂的来之不易的热水,会和他一起并肩战斗,会因没有救下孩子而自责地在他怀里痛哭,可我始终觉得我们之间隔着若有若无的一层薄膜。
像是由肥皂水吹出的泡泡,飘在空中,本身透明的面被光折射出存在的证明,那样微弱,却不容忽视。
……
不知过了多久,吃完饭洗漱了,整理物资清点,抬眸看向静谧而暗藏危机的夜里,夜空中看不见星星,大抵明天不是个好天气。
帐篷内,我在他的怀里睡意寥寥,心绪沉闷,放空遗忘一天的疲惫后,不知为何,忽然摇了摇他的手臂问,“还要多久能到?”
我并非不知道答案,只是下意识以这种没话找话似的方式分担压力,缓解焦虑,只要同他说说话,能确认他的存在,一切就会变好。
不能否认的,我实在对他依赖得要死。
在细碎的衣料摩擦声后,我感受到霍诚在我额头上吻了吻,温柔地开口说,“还有大概三天。”
三天……
望向来时的路,桩桩件件的艰难困苦,此刻却都消散成了记忆中的沙砾,握在掌心却随时间消散,到头来只有无边的痛苦是真实的,可时间却也会抚平伤痛,也会让我当时觉得刻骨铭心的事物弱化,让它现在想来,再没有那么撕心裂肺地疼了。
我又想起那个我没救下来的孩子。
故事的起承转合被大脑以片段的方式牢牢记忆,像是采用了蒙太奇手法的电影,荧幕和音响刻画出怪物的尖嚎和孩子的哭声,以及被拉住的阿姨和弹药用尽的我。
在一片绝望里,我使劲按下扳机,在烟灰喧嚣里却听见一声声清脆的细响……没有“砰”,只有一个呆住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