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因为暴食吐过多少次,他始终无法习惯这几分钟冰火两重天的折磨。
厕所最上角有一面小而逼仄的窗户,狭窄至极,仅能透过一条长方形的鱼肚白。
不用看程重安也知道,天亮了,俱乐部的灯会全部熄掉,整间屋子拉上厚重的丝绒窗帘,‘深浅’仿佛凭空蒸发,再次沉落回深海之中。
在那一线明亮逐渐移动过来时,程重安畏惧地向后退了半步,然后才看到掉到地上那张纸。
干净的白色长方形,在晨光中几乎有点刺眼。
那是他随手放在睡衣口袋里的,宋清远的名片。
第4章 千月
程重安捏着抄下宋清远电话号码的纸,手指微微颤抖着把数字一个一个输入,按下拨通键。
嘟,嘟,嘟——
“喂,宋先生?”他努力平息剧烈的心跳,声音听不出丝毫破绽,“我是程重安,对,是我。不好意思打扰你,我想问问,这周六方便出来一起吃饭吗?”
……
程重安常常觉得自己有预知灾患的能力。
比如七岁多一点的时候,那个未婚先孕又毅然决然把他生下来的Omega爸爸第一次试图抛弃他,给他买了一个四不像的米奇气球,让他站在原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