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重安永远忘不了自己分化的那个晚上,自己被妈妈桑和她男人用力摁在地上注射冰冷的抑制剂,从来没经历过的情热一瞬间铺天盖地下来要把他碾碎,众目睽睽下分化成Omega的羞耻感几乎驱逐了一切理智。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毫无防备地就分化吗?
如果他有正常的家庭,那么他也可以顺利求学,了解到必须的生理知识。如果。
他的笑容到最后实在有点勉强,宋清远看在眼里,忍不住微微皱起眉:“怎么了?”
程重垂下头安静地摇了摇,再抬起脸时,眼底泛出一层浅浅的水光。
“脚好痛。”他小声说。
“这么难受?”宋清远弯身向他靠近,“我看看。”
“骗你的,宋医生。”程重安瑟缩了一下,有点突兀地,声音颤抖起来,“只是……好久没人这样陪着我了,一直一个人待在华城,很孤独。”
落地窗外一片黑暗,雨还没停,淅淅沥沥,轻轻打着玻璃,划出一道又一道斜丝。然而屋子里是温暖的,干燥的,安心的。
程重安眨了眨眼,泪水无声无息顺着脸颊滑下来。
多愁善感的小病号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鼻尖和眼尾也染着悲伤的浅红。
“宋医生,”因为哭过,他的声音带着轻轻的沙哑,“你对我真好。”
那是一双鹿的眼睛。纤长睫毛下是纯净无害的浅色瞳仁,半分杂质也没有,仿佛从出生起只映过蓊郁的森林和湛蓝天空,而现在,宋清远在里面看到的是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