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对着沉默发出,又被寂静弹回来,对面的人只是呼吸短了长了,急了缓了,任由他继续演一场独角戏。
“你别不说话,安安……”宋清远仿佛被逼到了极致,他听着话筒那边瓢泼的雨声,微微抬起脸,用胳膊挡住了眼睛,声音喑哑地勉力将话说完,“安安,回来吧,你不是说喜欢我,相信我吗?我不会报警,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五分钟也好,你有什么难处,你为什么急着用钱,我都愿意听你慢慢解释。”
“这样也不行的话,我现在去找你,好不好?时间,地点,都由你来定。”
他低哑而轻柔的声音就好像摆钟,一下一下,一个字一个字,频率相同地愈发用力敲打在程重安心口,最后轰然一声,只剩血肉模糊。
要我回去,回去做什么呢?程重安茫然地想,让我用什么脸面去见你?
回去叫你看到我就要噩梦不断,想起自己曾怎么被一个蝼蚁般的Omega骗得团团转吗?让你想起把真心喂了狗,爱情被金钱踏在脚底贬得一文不值吗?让你想起决心交出一生的承诺,却被弃如敝履吗?
我不该出现在你的人生里。
你康平顺途的一整个人生,因为我这个肮脏卑劣,老鼠屎一样的污点被生生分成了两截。
程重安想着想着,突然爆发出短促的笑,尖锐地带着气音。
“宋清远,你说你贱不贱啊?”他松开被咬出血的嘴唇,语调轻松地说,“这样吧,你再给我一百万,我就回去陪你一辈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