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重安才反应过来,窘迫得再也抬不起头。
宋清远似乎早有预料,毫无波动地继续问下去:“从哪个学校毕业的?”
“我——”程重安用力咬了咬嘴唇,几乎见血,“我去年自考本,从S大毕业,护理专业。”
宋清远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大概是因为被那样骗过之后,这些小事根本不足挂齿吧。
“之前做什么工作?”
这间色调温馨的屋子仿佛变成了审问室,程重安渐渐感觉自己开始缺氧了,“我,我之前,给人按摩。”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做广告业的呢。”
宋清远语气温和,甚至是笑着点了点笔尖,“那么,之前在哪里做按摩师?”
他也的确变了,换做之前,断然不会用这种暗含机锋的口气说话。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既然被刺穿了心脏,就不得不积年累月增砖添瓦地拿铜墙铁壁牢牢封锁住。
迟了三年的见面,程重安坐在他对面,任由他将自己一层皮一层皮地剥下去,终于露出血淋淋的肌肤内里,暴露在空气中,痛到有些麻木。
他张了张口,每一个字都说得艰涩:“在一家俱乐部。”
宋清远握笔的手指忽然微微收紧。
他想起任从阳给他看过的那些资料,蓦然有些烦躁,不愿意再问下去,转口道:“盛姨和我说,你是知根知底的人。”
即便是他,也忍不住在说到‘知根知底’这四个字时,淡漠地抬眼扫了他一下,“你和盛姨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