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重安终于失去了所有力气,声音很轻地回答:“……我不会再逃了。”
“那就这样。”一锤定音,宋清远起身走到他旁边,“我不管你还想从这里得到什么,只有一点,如果你伤害无关的人,哪怕这一次闹到鱼死网破,我也在所不惜。”
他声音低沉,警告的意味很浓。
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调清香,程重安已经分辨不出心和腺体哪个要更痛一些,他仰起脸,近乎哀求的神态:“你知道我不会……”
放在之前,宋清远见他皱眉都要心疼一下,如今却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毫无起伏:“但愿如此。”
那是看一个骗子的眼神,警惕,疏远。
他收走他只喝过一口的茶和碟子,端到碗池里。
从二十岁进入医生行业,宋清远从来不觉得能从伤害别人这件事中获得什么快感,但是今天再遇到程重安,心底一处冰封的地方突然又开始松动。
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会有最寻常的情感,会恨,会想要报复,会从对方畏惧愧疚的神态里获得满足。
甚至不需要提起一百万这个数字,就能够把他伤得体无完肤。
他领着对方回到客厅时,宋糖正大咧咧地瘫坐在地毯上看电视,上面正播动物世界纪录片,一条蟒蛇紧缠在田鼠身上,她看得津津有味。
程重安忽然发现沙发角落窝着一只猫,它舔着爪子抬起头,猛然炸起浑身的毛,警惕而冰冷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