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让人不敢立刻直面的东西。
所以他只好掩饰性地抛出一句“这样啊”,匆匆扭过头看着窗外闪过的枯树。
如果过去四年里有人出现告诉他,你会和宋清远再次见面,你们接吻,之后还能平静地坐在一起,程重安会觉得太扯淡了,比山无棱天地合还要扯。
可是他们现在真的能这样。经历了漫长的孤独和等待,冷战热战的拉锯,极致而虚无的生死,最终在冬天暮色四合的时候一起回家。
虽然这些什么都代表不了,可至少能在以后漫长的生命里留一点可以反复品味的糖渣。
保持着一个空座的距离,他们谁都没有主动提起那个吻,程重安疲惫不堪,眼皮打架,逐渐在温暖安静、微微摇晃的车厢里睡过去,醒来时靠着宋清远左侧的肩膀。
他惊讶地弹起来时,宋清远也睁开眼睛看着他。
“对不起……”他声音沙哑地支吾,肿着眼睛看了眼时间,睡了大概有二十分钟。
宋清远只是摇摇头,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下车时才不着痕迹地活动了一下肩膀,哪里逃得过程重安的眼睛。
一下子来了两个人迎接大小姐放学,宋糖高兴得不得了,坐在出租车上一边楼一个,晚上程重安混了几个她平时最讨厌的胡萝卜馅儿童水饺给她吃都没被发现。
等九点多把小姑娘哄睡,程重安准备去给宋清远按摩一下肩背——他一回家就提早把红花油和精油翻出来了。
他拿着两只玻璃瓶子去敲门,刚抬手就听到木板那侧宋清远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以为这样有用吗?无论停职还是威胁,我明确拒绝过就不会再变……是,当然,您是市长,只手遮天,愿意做的医生也一大把,只是不要动我的病人,我也不会为这种手术操刀!”
程重安怔怔地立了片刻消化完这段话,忽然感觉黑暗与冷意从四面吞噬而来,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