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萧这时候才开口,语气凉凉的:“抱歉。如果是那样,我也希望我是编号A.”
小男孩似乎不能接受,好半天才低下头去,“哦”了一声。他眼里有星空一样浩瀚的孤独。
小孩子不懂死亡,他只知道刚才还在的人现在再也不能见了。那个小姑娘,他想和她做朋友,可是来不及了。
大人总说“来不及”。三个字就像一缕香烟,好不容易想抓了,可又抓不住。烟雾穿过指缝的痛,他忽然就懂了。
他好像忽然长大了。
看着谢知行他们走远了,他才从包里掏出仅剩的一个小面包,分了一半放在地上:“你叫戴琳?我一直想给你的,希望你不要再生我的气。”
“你好厉害,我都不敢像你那样。”
肚子“咕咕”地叫,他小口小口地咬起另一半来。忽然吃到一嘴湿咸,他鼻腔里堵满了鼻涕,眼泪就流出来:“妈……你没死,你会回来的,对吗……”
今后他将长久地坐在那里,弓背低头,像一尊等枯了的石像。
越是深冬,天空越是暗青色。这两天城邦也寂静,无人机带回来的录像里显示,城墙外面的丧尸一个叠一个,冬眠似的,一动不动。风刨开雪沫,他们后颈的蓝光才黯淡显露出来,像报废的火车。
似乎双方都在休养生息。算算日子,很快要是新年了。
这天清早,谢知行取来药,半跪在恩萧面前,撩开他的睡袍,把恩萧的脚踩到自己膝盖上,抹了一手药水,按摩着他的脚踝。
药水发滑,晶亮地抹在他粉嫩的足踝上,谢知行的手掌包裹着,缓慢摩擦起热来。
恩萧的足部曲线很漂亮,偏细偏窄,几个指头玉节似的排列下来,小指微屈,外侧一点小痣。往上一瞥,他的膝盖也冻得泛粉的,一条腿曲线柔和地从衣摆底下伸出来,不经意间又是几分媚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