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心不在焉地塞给他几块糖,随口敷衍着:“多问这些干什么,去哪儿,不都比待这里好?——差不多行了,丛丛。”接着“砰”地一下,替他关上车门。
离开时,季丛透过车窗,看见屋中无数孩子艳羡嫉妒的眼神。抚育院大门的烫金大字在冬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馨美,仿佛正把温馨美好的祝福,送给一切孤苦无依的孩子们。
屏市。峰如山屏。
如果说抚育院的回忆被切割成了块状,不分前后地排布在季丛脑海中。那么来到屏市的这一天,只剩下残余的光影,声味,和皮肤上的温度。
汽车在半山腰上行驶,山下不远处便是繁华的建筑群。车行驶得极快,西面的余晖让视线中的一切都变成了暗红色,忽闪忽闪地溅射在季丛脸上。
前面的司机不断嘱咐,待会先生夫人会带他参加一个宴会,很重要。
“衣服着装……不要说话……”
温柔的风中,从山的极高处,恍惚有阵阵悠远晚钟声响传来。
“当——当——当——”
潮水一般涌过林海,涌到天际。
季丛觉得好奇,他看见自己趴在窗外,朝钟声传来的地方望去,入眼只是满山的绿色。
通过窗外的景象,可以辨别车子已经过了最高的地方,开始走下坡路。将要拐过一个转弯口时,司机忽然惊慌地喊了句什么,紧接着下意识往外打方向盘。
季丛还没有来得及转头,他也并不记得是否已经转头,属于那天的记忆从这里开始如同断崖般褪色,中止。首先离开的是影像,因此一切变得漆黑起来。其次是感觉,因此他并没有觉得任何疼痛。最后是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