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丛旋即收回视线,把信封放进借的书里,合上书本,然后牢牢压住。
这节课上的是《五人墓碑记》,注释繁多,内容冗长,背景复杂。不少同学已经开始感到无聊,困倦地开始半合阖眼帘。教室里安静至极,连空气也仿佛凝固。
可是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胸口跳得厉害。
这封信就像一只鸽子,总是在季丛的心口到处扑腾飞着,搅得他心烦意乱。他明明不知道里面的内容,却也总是不太敢去看它,不太敢去碰它。
一直等到周末出去打工,为了拿替换衣服,他去了一趟云照山脚下的旧屋。
夏日正浓,客厅里电扇哗哗转动着,铁窗的玻璃外面,玉兰枝叶如绿色海浪一般,送来蝉鸣。
季丛打包好衣服后,翻出书包里那本书,深吸一口气,走到窗前的桌子上坐下来。
为了防止划痕,木桌上铺了块玻璃板,玻璃板下面压了很多发黄的剪报,想必前主人是个爱读书的人。其中有一张小便签压在正中,不知道多少年了,布满霉斑,上面只有一段没头没尾的话:
渔归:
鱼多钓,脑变笨。
我这里有好玩的,你来找我。
月
季丛不懂上面是什么意思,因此没有太在意。他拧开玻璃罐的盖子,往嘴巴里塞了几颗玻璃糖,接着一鼓作气翻开书,拿起信封,撕开封口,拿出信纸,打开。
季丛,你好吗?
我现在做完晚课,坐在窗前,写下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