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发没有檀玄那么短,低头的时候,有一缕坠下来,正巧妨碍到视线。
檀玄本能地抬了抬了手,但只抬到半空,就轻轻握起拳,收了回去。
季丛完全没有发现,他随意拨开那缕头发,继续操作着显微镜,进行最后的调整。
孟饶看到后,心里觉得有点奇怪。
如果说季丛是一个考场上的商人,吝啬至极,锱铢必较地笼络着每一个可能得到的分数,那么檀玄则视一切为身外之物,不仅是分数,对于其他理应受到珍视的,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欲求。
这两个照理说是没有任何相似的人,居然就这样奇异地以某种平衡相处着。
在等待结果的过程中,孟饶偶然察觉到檀玄在以一种很专注的眼神看着季丛,好像很晦暗,又好像非常单纯。孟饶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特别的隔膜,将自己排除在外来。
那是一种不能言明的默契,也许连这两人对此也没有自觉,像雾一样飘散在空气中,并还在不断发酵下去。
这时候,季丛抬起头,对他们比了个手势:“很清楚,没问题。”
生物课下课后,同学们不禁都松了口气,上交完实验记录本,大家几乎是精疲力尽地走出教室,拖着步子往图书馆踱去。
国庆过后,节日的高昂热情降温后,又进入平淡稳定的学习生活。相比老师,学生更直观地感受到九门并进的课业的沉重压力,也难怪班级里最近的氛围都比较低沉了。
太阳已经西沉到梧桐树枝干的最低点,校园的道路上,所有的影子都呈现出垂暮的瘦长。最后一节课是阅读课,也就意味着他们终于可以休息了。虽然高二的阅读课已经缩水到每周一节,但有总比没有好。
上课后,语文老师走进阅览室,看见桌上东倒西歪趴着的学生,吓了一跳:“你们怎么累成这样?上节我记得不是体育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