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生活没有观众,这就意味着,他完全不需要演戏,不需要扮演一个忠诚爱妻的丈夫,他只是一个想过活的普通男人。
结婚、夫妻、家庭都只是走个形式,现在同他演戏的演员下场了,他有必要拼死拼活地去做什么吗?
不值当。
治疗妻子对他来说,不值当。
他想起菜市场卖肉时用的绞肉机。
那是他除房子外最昂贵的财产,对一个小小的市井市民来说,他的世界只有菜市场和家,没有什么比绞肉机更神奇的东西。
只要把冻肉放进绞肉机,它便能变成肉沫。
而他的铺子里,出现肉沫再也稀奇不过了。
施行计划那天,他很紧张。
他早早将妻子从医院接出,在家里服侍几天,然后推着轮椅,装作平常那样带妻子出门。
他们家住的不高,但老式的单元楼里楼道只有一个,而从房间出来到楼道则需穿过长长的走廊,他一边祈祷不要遇到邻居,一边快速通过。
可惜事与愿违。
有邻居目击了他推着妻子出门。
他很顺利地糊弄过去,但他吃不准那个邻居会不会多想,他感觉邻居进门时看他的眼神不对劲。
人就是这样,做了坏事后,看什么都觉得可疑,哪怕憨厚老实的邻居,此刻在他眼里也面目可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