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终于觉出有何笙女士家和师哥家可以跑的好处。
更多时候,他没工夫品味孤独,而是沉浸在一股复杂的忧愁中。从医疗中心回了以后,乾和之经常梦到以前的事。
一会儿梦到自己刚住进蔷薇小区那几晚,睡觉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攥着泛黄的钥匙,鼻尖似乎还能闻到那股混合了金属和汗水的味道。
一会儿又梦到更早的时候,他平生第一次到火车站,想买票坐到朝雨市以外的其他地方去,结果因为没有身份证,连候车大厅都没能进去。
中途还遇到警察查证件,远远地他瞄见警察凶悍的模样,听到拿不出证件就要被带回局子里,吓得他连忙逃走了。
这些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不过离他已经很遥远了,遥远到再想起来好像都成了前世的事,但梦中的他却真情实感地挣扎在那没有尽头的困境里。
一环接着一环,所有的事对他来说都是那么不顺和艰难。如果别人的人生是笔蘸墨写出来的,那他的可能蘸的是苦瓜汁。
常常他醒来后梦里的心情还残留着,笼罩着他,压得他好一会儿不能动弹,给他一种错位的疲惫以及郁闷,郁闷脑袋为什么擅自记住那么久以前的事,还记得那么清楚。
频繁想起这些苦涩的旧事不符合乾和之的逃避之道。乾和之一贯是不怎么「忆苦」的,他选择刨坑,再填土,把坏事彻底掩埋。
新的家政机器人是个老实的机器人,和小东很不一样,从不耍人。
有时候乾和之白天无聊了,会拖着一只残手叫它配合做饭。
伤了手才知道运用两只手的自由,乾和之一只手使得别别扭扭,经常感觉自己像个笨手笨脚的学龄前儿童。
周五下午,家政机器人在乾和之的「帮助」下做了一盘小饼干。